陳學聖

攝影：蘇仁浩

多言數窮，不如守中
――給現代人的箴言

　　（本文為《道德經》最末結期分享會後，梁寒衣老師對行者之提捻。）

　　《道德經》完滿、最末分享中，不少人都提及「多言數窮，不如守中」，以為該時時榜貼著、警醒自己。
　　「多言數窮」――這箇「數」，畢竟是個什麼？歷來諸家似罕能定論。
　　數，即命數、運數、緣數……凡現象界所能包羅，思惟、籌量、算計的，無論物質、精神、有形、無形都落入其中。「多言數窮」意即：將生命銷耗於語言中，將只是浪施、虛耗，徒然將自身推向窮竭之途。「不如守中」意指：不如回歸本體，把守核心要道――該守靜的守靜、應禪定的禪定、須參禪的參禪、當解經的用功究研……這即是為道者必須把守的「中」：不可忘失的中心本題。自然，最高的，是見性、復本真面。
　　出世間如此，世間法亦然――無論是何領域，世間法各有其世間智，種種專業、技能與智識，要做得精采超越，也非得下工夫鑄鍛、磨礪不可！它所須的是埋頭苦幹，沈默摸索、思惟、修造、反覆淬煉……不是徒逞夸夸之言、東說西道、將時光精力均發散、銷耗於「戲論」、「無義語」中――種種八卦、是非、批評、議論、閑言……中可成就的。這箇「中」於世間追尋者，仍指核心目標、本懷本志、專業理想……。它不是光靠語言即可堆疊、抵至的；相反的，多言多語、是非競起、揚塵不斷、而撩亂人我，反易形成減損、招堕之門。於自身的增明增善，並無益處。
　　關于「多言」之害，老子於其他篇章，更以「開其兑，濟其事，終身不救！」來警醒。兑，即口。意思是，張開大口，任六根門頭氾濫流溢、奔走營求……如斯緣外而求，則無可救藥！――這是非常強烈的鉗錘語了!
　　於此電訊、網路異常蓬勃、超逾的世代，手機滑而又滑、陣日喋喋喧譟，「言」並不光指嘴巴、舌唇，而是所有簡訊、文字、書寫、議論、黠辯……均是。
　　如斯盲目將自我的知性、感性、光陰、心緒均拋擲消磨、切割於龐汰無際的雜言雜語、流言冗訊中，徒役心神、空轉無已，又於事何益？能成就箇什麼？
　　以是「多言數窮，不如守中」便是老子提出的為道初步――無論你所追尋的「道」，此核心標的是什麼！更嚴重的狀況，老子便勒令「塞其兑」――閉嘴！回歸本心本志去。
　　居士道甚深、不易。二十年弘法，座下寂寥，即連一能講經說法者也無，更遑論參禪、悟道者了！唯見言語滔滔、湧來湧去……由斯更要提撕以為警堂木。

（圖說）
如群峯的沈默擁抱、把守中心明湖，不使之率爾流溢失卻；修行者也須如是，沈靜把守核心本體、不嘵嘵流失。

拄扙在手──論文、演講、座談、開示
網頁全文：https://reurl.cc/Y0q2Yx